青山无伴独相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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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将为太阳献上赤色歌谣38

今天的二更。解密下共产主义途径哪来的。

38.这里的黎明,静悄悄/А зори здесь тихие-тих

“是,我有私心,难道你就没有私心了么?”

祂的笑容嘲讽又冷漠。

“你对克莱恩就没有私心了么?你对自己就没有私心了么?”

“你站在万千生灵的至高地,谴责我偏爱阿蒙,我承认。可你呢,你霸占着康米的身体,孱弱的灵魂发挥不出实力的一二,连带领无产阶级搞斗争都做不好,你为什么不让位康米?只因为你想活着,就跟我想让阿蒙成为诡秘,有什么差别。”

内心最深秘的痛苦,最难以对亚当启齿的罪恶,还是被祂知道了。

而且,祂正用最尖刻的语言,毫不留情地戳穿我。

我闭上眼,无地自容。

“你喜欢用崇高的道德来掩盖自己的私心。比起你讨厌的阿蒙,克莱恩和你更亲密,你喜欢他,自然把他往好处想。

“相比起来,我跟你认识更早,给予你的帮助更多,陪伴你的日子更长,你为什么不偏心于我的选择?”

祂走到我的面前,狠狠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头看祂。

“你总是疑心我,不肯全身心信任我。你宁愿把他的答案都当真,而却对我持保留态度。明明什么都不知道,还是会下意识站在他那边。在拜朗的时候,你才见过他几面,比起一直陪伴你的我,选择留下,好,我理解。在贝克兰德瘟疫时,你求我帮忙,因为不合你意,便弃我而去,一句话也不跟我讲,而我满心想做的,只是让你快乐。”

“你终于说出来了。”我涩声说,“你心里因我不痛快,但你从来不说,你现在,终于还是说出来了。”

“说不说,又如何。你从不在意我的感觉,反正你有这么多备胎,不是么。”祂冷笑道。

我想躲开祂的眼睛,又被祂强行扭了过来。

“呵,离开我之后,你便立刻投进倒吊人的怀里,我都不知道你么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。你以为倒吊人是什么好人么?你要不要问问,祂对你心爱的克莱恩做了什么?” 

此时,祂背后的阴影突然膨大,像一只炸毛的猫。

祂低声笑了起来,宛如冰锥刮墙一般难听。

“你就这么怕她生你的气,怕她讨厌你么?” 祂不是在对我说话,而是对背后的阴影说,“不要发这么大火。这对你我状态稳定,没有一丝好处。”

我该说些什么吧。我看着祂狂怒又戏谑的眼神,内心毫无念想。

“你为什么不说话,你不是最会讲道理的么?你不是批评我说,苏维埃是一种组织形式,是工农代表会议么?

“你不是说,要像我一样为全人类解放而斗争么?

“还是,你现在其实在想克莱恩,你真正当做同伴、战友的人?”

“我怎么想,你不是都知道么?你不是会读我的心么?”我的声音,飘摇又哀伤。

祂放开了我,冷冷地说:“我早就告诉过你,我已经不能读你的心了。而你,永远不相信我。”

“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?”我虽然看着祂,眼神却失了焦,只看到光与暗的缝隙,“我在想,谢谢你没有摆出那副让我作呕的微笑。现在的你,也总算有了那么一点人味。”

让我相信你,我怎么相信一个无数次撒谎的骗子。

可是,我已经不想解释了。

“不要把我们的私事,和关乎世界末日的重大选择,搅和在一起。”我轻轻说,“如你所说,我确实很自私,我冒顶了康米的东西,却没有继承她的责任,实现她的理想。你说得都对,因此你讨厌我,蔑弃我,都好。

“所以我会把一切都还给她,把她也还给你。你大可不必对我,对一个影子、一个替身发这么大的火。同样的,你能放弃对阿蒙的扶助么?”

“还给她?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。”祂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,将我拉到了祂的怀里,“你是我的东西,最好有这个自知之明。”

“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,我只属于我自己!”我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祂如铁钳一般的怀抱。

“哈哈。”咫尺之间的祂笑了起来,“可怜的小姑娘,你是我创造的东西,为什么不属于我。”

“没有我的空想,哪里来的共产主义途径,和现在的你?”


祂在说什么?

为什么每个字我都明白,合在一起却无法理解。


我停下了挣扎 ,困惑地等祂的下文。

祂很满意我的反应,低头亲了亲我。

“这个世界上有九种源质,和二十二条成神途径。而你,是从源质的分裂、割离、重新聚拢与自我修复中,多出来的一份意外。这些,我已经告诉过你了。”

我木讷地点头。

“你也知道,你的能力是二十二条途径之外的存在,并且,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魔药与上升途径,也没有办法将其他人培养成本途径的非凡者,为什么呢?”

祂俯身在我耳边,冷笑着说:“因为,这是远古太阳神,万物的父亲,为这小小一团的源质,特别制作的途径啊。

“这个世界,没有无中生有的东西,就算是我的空想妈,也要有所依托。

“搭载共产主义途径的源质,承载了我所有对故国的思念,也是我对深藏心中红色理想的物质投影。我时常告诫自己,生产力还未能匹配我所念想的共产主义,我不能实现她,但我绝不能忘记。”

祂开始如背书一般地吟诵起来。

“序列9,群众。马恩合著的《神圣家族》说:‘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,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,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。’因此,他们是共产主义途径的基石,群众是人人,人人是群众。

“序列8,工农。劳动人民。根据产业不同,工人也代表着当下不同位格的生产力。这个时代,最先进生产力的代表,应该就是钢铁工人了吧。

“序列7,士兵之歌。歌曲是旗帜,是号角。激励同志,也强化自体精神。喜欢唱歌的你,在扮演中理应受益匪浅。呵,不要摆出那副表情,我并没有嘲笑你。

“序列 6,党员。不用我多余的解释了。皮埃尔说过:当道德败坏之人抱团时,好人更应该这样做。

“序列5,调查者。这个名字我不太喜欢,一直想改。改造世界之前,必须认识这个世界。一切实际工作者必须向下作调查。对于只懂得理论不懂得实际情况的人,这种调查工作尤有必要,否则他们就不能将理论和实际相联系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。

“序列4,革命者。斯大林说:理论若不和革命实践联系起来,就会变成无对象的理论。也就是调查者所掌握的哲学理论与认知的实践阶段。

“序列3,政工干部,他们必须是能够团结绝大多数人一道工作的无产阶级政治家。共产党人是打不倒的特殊材料,他们的铠甲,就是通过政工干部思想教育带来的灵魂升华。你还记得在布列斯特要塞赴死的政委说的话么:我是政委,是犹太人,是党员。

“序列2,领袖,呵,后来我听说你给自己写的三段尊名,觉得改为公仆更有意思。为人民服务,并从中获取类似奇迹师一般的回馈。”

共产主义忠实的践行者,为最广大群众服务的公仆,劳动人民的教员与学生。

那是我和克莱恩闲聊时提到的脑洞灵感,我从来没有用过的尊名。祂是怎么知道的。

“序列1,教员,这个你比我更清楚背后的涵义。是他说的:伟大的导师,伟大的领袖,伟大的统帅,伟大的舵手,多么讨厌!早晚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。只留下教员。”

终于要说完了,我只想快点结束一切。

“序列0,幽灵。你应该不会吃惊吧。”祂低声笑起来,“《共产主义宣言》,你还记得么?”

“一个幽灵,共产主义的幽灵,在欧洲游荡。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,旧欧洲的一切势力,教皇和沙皇、梅特涅和基佐、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,都联合起来了。”我浑浑噩噩地背了出来。

“不错。至于你——我的爱人,我也给你身体里的源质取了个名字,黎明。”


Рассвет.

祂用俄语念出了拉丝贝特。

黎明。


在祂一一讲述序列与创作灵感的时候,这些序列名称与能力,在我脑海中一一与过去对号入座。

我观察着这个世界,为她的不平而呐喊,而奋斗,这是调查,这是实践;我参与了劳动,在实践中学习,既是工人们的教员,又是他们的学生;我传唱了许多歌曲,好像有震撼心灵的力量,让加入工会的同志们内心无比顽强;我是东区夜晚的守护者,是贫苦人民的愿望机。

最后我是一个幽灵,是一团阴影,游荡在这片大陆上。


“所以,你创造了康米?你创造了你的爱人,你的伴侣?”我想起梦中,康米一开始几乎不跟安德烈说话,到后面却越发活泼。

有问题。刚刚爬出混沌海的祂,并未收回空想家的能力,可在我的梦里,康米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啊。

但眼前的冲突让我来不及细想。

“你创造了康米,创造了途径,那跟我有什么关系。我不是你的作品,我是旧日的孤魂。只是被康米用不知名的手法,弄到了这个世界,成为了她的替身。”我颤抖着说,“我不属于你,你不能困住我。” 

我依然不知道,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。这也依然不能改变,我顶替了康米的事实。


“你想去哪?”祂把我的手腕扣得更紧了。

那张脸,我熟悉的脸,总是如春风化雨般温和的脸,此时燃烧着漆黑的火焰。

我明白,我已经失去祂了。无论是安德烈,亚当,还是无助旁观的倒吊人。


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。

更何况被彻底割裂,独自生长几千年的灵魂。

就算重新合拢,我想爱的安德烈早就不存在了。


“你放开我!我爱去哪就去哪!”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气,我一把挣脱了祂的钳制。

我转身想跑,却被祂重重拉住手腕,几乎要脱臼一般。

“就这么走了?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?”祂冷声问我,我撇头,看见了祂手上那条白色的纱裙。

娜塔莎的舞裙。

那是我之前,被倒吊人匆匆指引出去,而落在这帷幕里的。

可我记得,它应该是好好叠在皮箱里的。

“我在帷幕之后捡到的。既然你已经不在意,那么我的礼物也没有存在的意义。”

接着,祂当着我的面,微微一扯。一切便化作星沙,消散在无风的空气中。

我珍重的、喜爱的、寄托一切情愫的小裙子,我想要穿上它与爱人共舞的小裙子,就那么消失了。

仿佛从来不存在。

从来不存在。


空想,归于虚无。

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。

就像我的爱一样。


身体僵直得像一棵朽木。我感觉不到我的眼睛有没有流泪,也不知道被指甲掐进肉里的手心会不会疼痛。

物质的运动是永恒的,先进可能落后,美德可能堕落。

就像苏联,不是一样成了思想变质的修正主义帝国么?

我爱的英雄,沦为沙皇时,现在与祂诀别的痛苦,不过是爱意的惯性罢了。

嗯,我不会爱祂了。

也不该爱祂了。


祂看着默不作声的我,微微一笑,淡然地转身,坐回了原位,继续守着祂心爱的儿子。

“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。之后再好好聊聊吧。”

“你不会走的,对么?你最讨厌小偷了,你不能带着属于我的东西离开。”

“拉丝贝特。”


拉丝贝特,多么嘲讽的名字。

我的黎明,从一开始就没有光。


我看着祂,长久地看着祂。

好像每一秒,都是最后一眼。

那团黑色的阴影向我流来,但被什么力量拉住,祂只能隔空抚摸我的脸。



再见。

再见了。

永远不要再见面了。


我确实不能再占据不属于我的东西了,所以,我要还给她。

幸好,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。

曾经影影幢幢、困我日久的帷幕迷宫,在这一刻褪去了诡谲。

我什么都没有想,就那样自然地离开这里。

仿佛路上,有无形的面包屑,指引方向。

我回到了神弃之地的高峰,看见了台阶下的银色天使,小镜子和塞努。


“乌洛琉斯,你能帮我一个忙么?”我轻声询问祂。

“请吩咐,只要我能做到。”

我抱起了塞努,“你能帮我,把她送回鲁恩么?”

祂点点头:“举手之劳。”

“拉丝贝特!”塞努惊叫起来,“你要干嘛?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。”

我低头看着她小小的脸,笑着说:“我还有些事,不能陪你了。”

“不对,不对。你在骗我。”敏锐的观众叫喳喳,“你样子看上去不太对。大火之后,你都没有这么奇怪。”

“胡说八道。”我继续笑着,脸都有些僵硬了,“我们会再见面的,相信我。”

“拉丝贝特,有件事我想告诉你。”她犹豫地开口了,“这个世界,除了爱情,还有友谊!你跟我之间就有这种东西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想起她陪我的点点滴滴。“所以我不会骗你的。去吧。哦对了,差点都被你说忘了。”

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,那是我陪倒吊人时画的作品。

赫鲁晓夫楼的平面设计图,以及化粪池的设计简易原理。

“把这个带给奥黛丽,现在贝克兰德一定在彻底重建,趁此机会,可以推广新的循环设备和下水道。而这种平面图,是一种面积利用率高,且充分考虑居住舒适的户型,未来在改善工人居住环境时,应该都能派上用场。”

贝克兰德的瘟疫,起始点就是排泄物污染。而作为大火的罪魁祸首,我必须负起责任。

改善工人居住条件和建立排泄物无害化循环,这本来是我战前就想做的事。如果当时做成了,就不会有这么多灾殃了。

时间来不及是一回事,我的软弱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
但我必须找补,必须负责。

“去吧,塞努。”

看着银色天使消失在眼前,我还是流下了泪。


康米。你在的吧。

我想和你聊聊。


我在心里,无数次呼唤她。


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你还是不愿意现身么。

我希望和你直接谈谈。


许久,我听到内心深处,有人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

——我在,楚离,我听着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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