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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世正】正义飘向了何方

受 @贝格妮娅 太太《【世正】妄想未完成时》启发的激情速打。

核心思想是:如果正义告白却得不到唯一性的爱会怎么样。

本来想写成自我追寻的救赎之路,但年纪大了,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俩天人永隔,处理成情侣对谈了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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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义小姐不见了。

在某次例行召开的塔罗会上,正义的位椅空空荡荡。所有人都感到好奇,因为这位热衷于组织、虔诚于愚者且资历深厚的天使,再此之前几乎从未缺席。

他们的会议,自来始于那一声轻快的“下午好,愚者先生”的开场白。

不曾中断的无名传统,在今天被打破。

没有人讨论这件事。因为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。序列2的天使,难道还不能有自己需要独自处理的私事么。

况且愚者大人对此一言未发,那一切就尽在神明的掌握之中。

尽管如此,违和感还是让塔罗会沉静了片刻。

“为什么都不说话,这是需要关心的事么?”埃姆林莫名其妙地扫视周围。

“看来愚者先生私下给了正义小姐单独任务,身为眷者的世界,也是知情者之一。”阿尔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,得出了自己的结论。

“克莱恩今天的造型,凹得过于冷酷了吧,到了这个地步还需要如此深度的扮演么?”看着全程保持僵直体态并沉默的前同事,伦纳德心里嘀咕着。

“说起来,好久没看到正义小姐了……这是需要调查的么?”休陷入了沉思。

“总感觉,哪里不对。”嘉德丽雅的眼角余光,最终还是不敢刮过愚者大人的暗影。

“要交的稿子写完了,等开完会就可以喝点杜松子酒,嗯,多加点糖和柠檬汁。”佛尔思发着呆,盘算着喝一杯还是两杯好。

像山一样的小太阳乖乖坐着,什么也没有想。


正义小姐真的不见了。

在无数次缺席之后,在意图寻求其帮助而无果后,在现实世界完全找不到踪迹后。

对此,愚者并没有指示。

即使在休直接向世界提问,世界先生,您和正义小姐关系紧密,如今可否与之联系。

也未得到任何有效的答案。

诡异的氛围让这个问题被搁置起来,似乎在没有高座上的神明首肯前,没有人能够探究其中深浅。

而神明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。祂要关心的东西,实在是太多了。


在别人的世界里退席,不代表正义小姐自我的消失。

苏茜依稀记得,某一日的奥黛丽在教堂待了整整一天,当她顶着冰冷的风雪回到家时,平静得让她感到害怕。

“你吃饭了么?”奥黛丽问她,顺便扬了扬手里的肉,“看到有人卖新鲜的猪肝和胰腺,想到你这周还没有补充过内脏。”

这句正常得难以挑剔的话,却意外牵动了苏茜的心。

苏茜借着吃饭的遮掩,多次打量她最好的朋友。奥黛丽坐在只剩余烬的壁炉前,安静地注视黑暗。

“奥黛丽,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?”

“没有哦,为什么这么问。”奥黛丽微微一笑,之后就开始处理一些家务琐事。离开贵族生活已久,最开始笨手笨脚的奥黛丽,如今已经变得格外得心应手。

这段不寻常的插曲,很快就淹没在记忆中。

很久很久以后,久到那位神明已经巩固住了自己的地位,成为了信徒众多、官方承认的正神宗教后,奥黛丽也慢慢多了许多闲暇的日子,出去的时候越来越少。

她们的生活,规律地循环着。

吃饭、写生、在阳光下喝下午茶……

奥黛丽会带着她散很长时间的步,大部分时候都不说话。并且,她使用非凡能力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

“没有必要。”对此她是这样解释的。

直到某一天,奥黛丽对她说:“苏茜,我们走吧。”她看着她曾经的主人、如今的挚友,依然是当年的少女姿容,但有着贴合实际年龄的稳重。

“好。”苏茜不假思索,一如当年。

奥黛丽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兜帽。近年来鲁恩贵族流行黑衣丧服的时尚,这样穿在街上并不惹人注目。

她们就这样离开了贝克兰德,离开了鲁恩。

在时间与空间的双重维度上,与过去,再无交涉。

 

这是奥黛丽·霍尔第一次深入到弗萨克的腹地。

远离海洋季风与洋流,山区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。这里的房屋样子很怪,屋顶的倾斜角度非常大,即使暴雪肆虐也很难积厚。

在白天,气温也常有零下三四十摄氏度。为了不引人注目,奥黛丽穿上了厚厚的毛氅,就里连苏茜也象征性裹着毛毡。但比起衣着,她们的举动本就够离奇了。一人一狗长时间流连在白茫茫的山间,数着冰河上跳动的鹿群与孤兔,夜间时,就会有起伏的狼嚎,从一个一个的山头次第传来。

“真不可思议。”奥黛丽感叹道,“这么冷的天,还有这么多动物出没啊。”

“鹿肉挺好吃的。”苏茜想了想又立刻补充道,“我是说山下屠夫卖的。”

奥黛丽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,苏茜说:“我不吃狼,因为按道理我们是同类。曾经的同类,物理意义上。”

美丽的少女露出了如容颜一般年轻的笑,“我什么都没有说啊。”

我还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吗。苏茜腹诽着。

“我是想说,即使在这么严苛的地方,也有生命努力地活着。”奥黛丽高深莫测地总结道。

偶尔,她们还会看到一种巨大的生物,驼鹿。有着巨大美丽的角和厚实柔软的皮毛。用上非凡能力 ,奥黛丽近距离感受过不同动物的手感,最后认定这个庞然大物是最舒服的。

“幸好离城市远,不然大概早就死绝当皮草了。”苏茜哼哼着。

她们也不总是在荒野。有时候找到猎人废弃的小屋,她们会点起柴火,在夜晚的风呼雪啸里说些闲话。

“苏茜你知道么?”奥黛丽拿着煮好的土豆,在擦过的木头桌上摆出阵型,“弗萨克人啊,用土豆分辨军事间谍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?”苏茜嗤之以鼻。

“真的,真的。”她耐心地说,“你看啊,如果这个土豆是指挥官,那军队冲锋的时候,它应该在哪里呢?”

“奥黛丽……我只是一条狗。”

这样原始而艰苦的田野调查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。当奥黛丽吃够了花式土豆餐、看腻了风雪之后,他们决定换个地方去。

“去因蒂斯吧。”

于是,她们就启程去了与弗萨克截然不同的因蒂斯。这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旅行。

“因蒂斯是个好地方。”苏茜摇晃着尾巴,“有很多花,像是过不完的春与夏。”

“是啊。春和夏,真是好季节。”

他们住在叫道格拉斯的小镇上,这里有连绵到天边的花田。无论何时,待热风吹送,就会有难以分辨的芬芳,气势汹汹地夹杂而来。比任何一种香水更真实而鲜活。

“你知道么,苏茜。”戴着头巾的奥黛丽,穿着单薄的长裙站在明烈的日光之下,虚眯着眼,“鲁恩有名的香评人曾说,香水比花更好,因为调香师们剔去了花园里让人难以容忍的杂质与土腥,呈现出香氛们独一无二的纯粹。”

“要我看,这是胡说。”

“没有比长在土里,勃勃生机的花,更美好的味道了。因为这里才是它们该活着的地方。”

那你呢,奥黛丽,你该在哪里呢。苏茜心里问着,然而不敢说出口。


夜晚,她们打开窗户,看着悄悄移转于枝头的月亮,清凉的夜光潺潺流丽于湖上。湖边笔直的树干与丰茂膨大的叶,纷纷坠影其间。而旅店小小的没有点灯的房间里,也反射闪烁着水月的幽亮。

奥黛丽可以看很久,久到苏茜打着哈欠自己先去睡。

某一天,奥黛丽对她说:“苏茜,你知道么。我曾经觉得我的心,好像已经变成了黑夜的枯树,无光,无水,只剩下死而未僵的枝干和坚硬的树皮。我为了别人,深扎在土里,假装自己很强大。”

“但是这些树不一样,在明天的日光里,又会变回多汁的绿色。”

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水波。

“我好像,也活过来了。”

“身为人的活着,真好。”她带着泪,笑得格外明亮。

那天晚上,奥黛丽抱着她说了许多过去的话。爸爸,妈妈,哥哥,朋友……庄园,舞会,打猎,骑射……

这些几十年前的事情,她本以为会听到后悔、追羡与其他复杂感情,但奥黛丽仿佛只是在讲旁人的故事。

“你能讲讲,你和世界的故事么。”借着氛围,苏茜总算吐出了心里酝酿许多年的疑问。

奥黛丽神色平静地摇头。

“我忘了。”她理直气壮地说。

“我相信。”苏茜点点头,“那我们可以去拜亚姆了么。”

奥黛丽靠着窗台,许久、许久没有说话。

苏茜感觉到,她的朋友的精神状态,并没有自述中说得那么好。


苏茜知道她们看似自由的旅程,并不是百无禁忌。

在离开贝克兰德的路上,苏茜曾经提议,去有大海和港口的地方看一看。她们还可以去到深海,在不知名的小岛间寻找沉船。

“阳光在滑溜溜的石头上拉出金色的笔调,海风送来同样咸腥的鱼味。”

“腐烂在海水中的难破船是海妖的栖身地,夜里路过的渔人与旅客,总能听到凄切婉转的叹息。”

苏茜开始背诵曾经听来的浪漫小说内容,然后对着沉吟的朋友说,好想看海啊,要不我们去拜亚姆吧。

但她神色木然地摇头。

那时候她就知道,她的朋友在逃避什么,从贝克兰德出发的旅程,只是一场肉身的奔逃。

逃避那位神明。

她立刻想起很远很远的那一天,奥黛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回到了她的身边。

她们最终还是没有去拜亚姆。

奥黛丽似乎打定主意赖在因蒂斯了,让说好环游世界的主意夭折在了第二站。

“因为这里的炖菜很好吃。比鲁恩的好吃多了。”奥黛丽一边松着土——这是她刚买下的小家,一边这样跟苏茜说,“而且我们可以种点自己喜欢的花,日子跟在贝克兰德是一样的,天气和空气还更好。”

“满世界跑,真是太累了。我又不是旅法师。”她嘟嘴咕囔着。

苏茜用爪子来回推动着隔壁邻居热情送来的红葱头,漫不经心地搭着茬。

“那我们种什么?你喜欢的都铎玫瑰?”

“我什么时候喜欢玫瑰了。”奥黛丽责怪道。

“我怎么不知道?”苏茜的脑中闪过当年紧攥玫瑰、红着脸回家的少女,和之后总是少不了的鲜切玫瑰装饰。不过那确实是很早的事了。自从她们出来后,就没有买过玫瑰花了。

人是会变的,从人升格的半神们也应如是。


如果不是那位的到来,苏茜不知道奥黛丽的伪装还会持续多久。

当傍晚残留的热气熏蒸起遍地的花香时,奥黛丽正从铸铁锅里把炖得耙软的牛肉盛出。这是当地很著名的一道菜,肉菜淹没在700毫升本地酿造的葡萄酒炖整整三个小时,最后复杂的香料浓缩成醇厚的香气。看上去质朴、扎实又可口。

半神们已经不需要食物,但她们一直保持着进食。

黑衣黑帽的男子静静站在院子口,即使是对人性格外了解的苏茜,一时都摸不透他的想法。

奥黛丽没有去看他,只是自顾自地干着活,直到,他轻轻扣响了篱笆,忙碌的女主人才转过身来。

苏茜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些什么客套话,但最终只是卸下了围裙。

“我可以进来么。”男子开口了。他的装束与姿态,与乡村生活真是格格不入。苏茜趴在奥黛丽脚边,一动不动。

奥黛丽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,继续摆放餐碟,两副餐碟。

“先坐吧。”她招呼着,去倒泡好放凉的红茶,这是她近些年来喜欢的常备饮料,在苏茜胡思乱想间,她麻利切好了柠檬片,与两三匙糖一起倒入了其中一个杯子。

随后,她将这杯饮料端给了坐好的客人。

晚餐时间是沉默的,只有轻微的杯盘与刀叉的声音。

“我没有做饭后甜品,抱歉。”奥黛丽没有起身,她微垂着头,看着桌心飘摇的烛火。

此时正有夜风袭来,将窗外繁花正茂的苦橙树带着酸涩的香味送进房间。这棵树是前几年奥黛丽埋下的小树苗,如今已有了一片盛大的绿意。

“没关系。”

又是长久的无言。

“饭后我会和苏茜去散步,如果您不介意……”

“如果我有与正义小姐同行的荣幸……”

奥黛丽平静地说:“没有什么正义小姐了,也许你可以叫我的名字。”

两人起身,男子走近了奥黛丽,熟练而无可置疑地伸出了手。在接过了少女的手后,他将之环进了臂弯。

奥黛丽并没有拒绝这份绅士的殷勤。这本就不该代表什么。

接着,他们就这样出了门。

道格拉斯的夜晚,熏腾着干热的香气。除了臆想的诗意外,也许发间夹杂着尘土的汗水更能代表乡村生活。

但对于两人来说,行走在灌木乱长的土路上,和贝克兰德富人区装点着娇贵的蔷薇科植物的整洁行道,没有什么区别。

“我就想来看看你。”还是男子先开的口。

“劳您费心,可是,这又有什么意义呢。”奥黛丽没有抬头。刚刚还好好的她,语气却难掩脆弱虚无。苏茜上前拱了拱她的手。

“已经这么多年了……久到我已经忘记时间,也忘记你。”仿佛从苏茜这里得到了些许支撑,她终于吐露了些许心事。“您说对么,格尔曼?克莱恩?世界先生?”

“或者说,愚者大人。”

神不置可否。

她侧头看他:“您甚至不愿意展露自己的真面目。”

“我只是怕你不习惯。”他轻声说,说着便变出了另一个人,带着书卷气的青年面孔。

“是谁都好。说不定这也不是您的真面目啊。”她重新低下了头,不愿意去看身边人。

“为什么您不肯放过我呢?”她突然说,“在您拒绝了我之后,我忠诚地完成了所有的工作。在我已经不再被需要的时候,才离开了您。我们早已两讫。”

“这么多年,我日以继夜地暗示着自己,遗忘、安抚、与自己和解……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。”

“现在,您来了,问我过得好不好。”

“您让我怎么好,愚者大人。”她抬起了脸,在幽蓝月色中闪烁的少女容颜,一如初见。即使粗衣也挡不住的贵气和令诸神都为之叹息的美丽。

苏茜从来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倾吐,但是她能够猜到奥黛丽的动机。一直以来,她都在自我疗愈,心理医生本来就有最严重的心理疾病。

否认、遗忘、逃避……每一步都是她强大的心理机制有意识地自我保护。

现在,她没有哭,没有笑。仿佛戴着面具,在讲述别人的故事。

“您是我的导师,是我曾经的同胞与战友。”仿佛打开了思绪,她开始了倾诉,一如多年前的那个雪天,跪倒在教堂祭坛前的她。

隔世般的她。

“我爱上了您,没有办法地爱上了您。”

“无法自控,无法中断,无法结束。”

“为了您,也因为您,我成长到最初的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程度,也必须离开了自己的家。但这并不是我的牺牲,这是半神必然背负的责任,我明白。”

她的手捂住了心口。

“但是从人升格的神,这里,依然有人性在。”

“即使身体变得如龙一般坚韧不摧,心灵却依然柔软脆弱。”

“在名为爱情的精神之物面前。它曾经是我最有效的安定剂,而现在却只让人不能戒断。它已经在经年间,变成了神性最稳固的一部分,好像是无法祓除的诅咒。”

她终于惨然地笑了。

“您知道么。我无数次催眠自己,让自己遗忘一切。很多次我都以为我成功了,却在午夜梦回时,看到您的脸,触摸到您的身体,听到您的耳语。”

“我也试着暗示自己,转移这份爱恋的对象,但是失去了肉欲之爱的半神如何可以再迷恋上普通人?类似的暗示,再强大,也根本骗不过我自己。”

“我的非凡能力在应对爱情的副作用上,毫无胜算。”

“我一度庆幸,肉身的逃避,总算给了我喘息的机会。”

“直到今天……”

“您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吗?”她的笑容愈发凄切。

“也许您知道。但是您什么都不会说,即使粗暴打乱了我的生活,您也不说话。那时候是这样,现在也是这样。”

“您以前就爱我这点,因为观众可以洞察别人的无言之意。在我鼓起勇气向您告白之后,您没有说任何话,我就知道了您的意思。所以我再不逾越,并决心自行处理精神累赘。”

“愚者大人,人的嘴巴之所以长在脸上,就是拿来说话的。因为这种离不开集体的社会性动物,没有交流,跟死无异。”

不同以往的尖酸发言,发泄出了过载的压力。在大喘了一口气后,她重新收敛了情绪。

“不过神是不一样的,对么?”

“奥黛丽。”神说。“我只是想见你。”

“你走的第一天,我就知道你去了哪里。”神明的声音,温和、平静又充满了强大的说服力。

“我没有想过要瞒着任何人。只要您想要找我,就一定会找到。不费吹灰之力。”奥黛丽自嘲地笑了,“可是您没有。”

“从那天起,我的某个秘偶就一直跟着你。”神耐心地解释着。“跟着你去了雪山深处,又来到了这里。”

“无数个有月亮的夜晚,我会来到这里、在窗外听着你的声音。就像我记得的样子,你的声音清澈又明快。”神说,“很多次我也想现身,想和这样美好的你、在美好的月色下说话。”

“但是我不敢。”神握紧了她的手。“你的不辞而别一定有原因,而我的出现对你来说,一定会是个负担。”

奥黛丽停下了脚步,“然而您还是出现了。”

“我们的生命,很长。我以为我们都已经释然……释然我们不可能像普通爱侣那样共度一生。”

“但是越是在暗处看着你,我就明白,我们毕竟不同于神话生物。”

“我的心里,也全是你过去的残影。”

“没有人比你了解我更深,也没有比你更加全心奉献于我。对我来说,我的奥黛丽,独此一位。”

“你不是什么枯萎的树皮,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娇艳的花。”

奥黛丽怆然摇头。

“您不必再说这些话,因为您不能给我想要的东西。这点我们都很清楚。”

“过去的我,已经得到了您独一份的优待,站在离您心灵最近的位置。按理说,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。”

“可是欲望是不会满足的。”

“渐渐的,我就会想要更近一点、更近一点,甚至……独占您。”

“想要您的抚摸,想要您的爱语,想要您的全心全意。”

“世人都传颂罗塞尔大帝的诗篇,‘我爱你,与你何干’,可是不对。这句话不过是苦恋无果的败者不愿放弃的自我欺骗,是利他主义的骗局。”

“爱情是相互呼唤引诱的陷阱,没有对等回应,迟早会破灭得只剩满心的疮痍。”

“爱情是绝对排他的结构,您看到了我的残影,但我相信,那里还有别人,对么。”

“因为神要爱世人,也需要被世人所爱。可是愚者大人,我只爱您,也只想您爱我。”

“愚者大人,您知道么?我爱您,我也渐渐开始恨您。恨您对我的好。恨您对我笑,恨您的爱怜,恨您的一切……”

“但是您出现了,我才发现,我依然爱您,像一个最平庸的凡人那样爱您,即使痛彻心扉。”

“神啊,我的出逃只是想告诉自己,我并不是非您不可的。我首先是我,其次才是爱着您的我。”

奥黛丽转向神,伸手捧住了男子的脸。她无声哭泣着,语气却柔和得仿佛在哄婴儿睡觉。

“我不欠您。如果您觉得不甘,也许,可以再赏赐我一点神的恩宠。就像我们曾经做过的那样。”

她吻上了神的唇。

“我主,我祈求您的怜爱。”

神回应了祂最忠诚信徒的祷告。因为这是祂的义务,就像祂每天都会做的那样。

两具僵硬的提线人偶,机械化地上演一场无人观看的默剧、没有欲望的欢好,或者自我献祭的仪式。

但在苏茜眼里,月光下的他们,又像扑向死火的飞蛾,于无光无热、生命的尽头前相拥而泣。


苏茜目送了神的离开。因为她一直守望着祂与她。

神长时间地温柔抚摸奥黛丽假寐的眉眼。许多次,苏茜以为神会开口说些什么,最终还是没有。

“奥黛丽,直面自我的恐惧虽然残酷,却也是最有效的心理疗愈。”苏茜说。

“我知道。”夜露侵湿了她的长发,少女仰躺在月夜下,轻轻回应着她最好的朋友。“我逃不掉的,终归要找到自己适宜的活法。”


正义小姐回来了。

在某次塔罗会上,大家惊异地发现。

没有额外的问询,没有挨个的寒暄,正义小姐向主位上的神明快地行礼。

“下午好,愚者先生。”

大家觉得哪里不一样了,虽然说不上来。许多年不见,归来的正义小姐,仿佛带着不为人知的沧桑。

但神一定知道原因,因为祂掌握世间隐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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